衔烛

毕业了

幸存者 ——切尔诺伯格一隅

战斗结束后,核对阵亡干员信息。

——《医疗干员手册》第五条


记下他们的样子吧,他们的故事不该被忘记。

——华法林补充在页边的小字


 

切尔诺伯格   一名普通的罗德岛干员

 

  “听我说…”队长的声音小到我几乎听不见了。

  他用手肘支撑着想坐起来,又无力地倒向地面。血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流。

  加入罗德岛以来,我已无数次面对鲜血,但还是无法习惯这样的生离死别。

  “博士他..肯定是对的..是我的失误…”他的勉强地挤出这样一句话,口中溢出了更多的血。

  我握住他向我伸来的右手。他的皮肤冰凉,我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他看着上方的天空,努力地想合上双眼,但还是失败了。他眼中地光彩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直到完全消失。

  我成了小队唯一的幸存者,或许…我看向四周,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想法——

  我成了战场上的最后一人。

  罗德岛与整合运动在这里投入的战力都不多,不至于出现一场持久战。大家都履行了普通干员的职责。

  迅速地奔赴战场,再迅速地倒下。

  我感觉不到此刻自己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只是看着倒下的队长,想到了他刚才的话。

  那位博士是正确的吗?

  为什么队长会这么想?

  我们付出了数倍于此刻的代价来救回他,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一次像样的指挥调度?还是对源石病治疗的突破?

  什么都没有!只有更多的牺牲!他的战略葬送了我们小队,他的存在就招致着仇恨!

  我抱着队长冰冷的身体,大滴的眼泪落向地面。

  无论我怎样地诅咒别人,倒下的兄弟们都无法复生了。

 

  “哒。”身后传来了皮靴踢开石子的声音。看来我不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回过头,视线被泪水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一道人影。

  我擦干眼泪。

  那是一位整合运动士兵。弹片正中过他的大腿,透过战斗服的撕裂处,能看见其中绽开的血肉。

  他的手中没有武器,只是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我甚至怀疑不用我动手,很快他就会自己倒下。

  他的眼中没有一点杀意,双瞳无神地注视着我。

  这就是最后的敌人了吗?

  我为他感到一丝悲哀,但还是拔出了腰间的铳指向他。

  他也在这时停下了脚步,像是在等待我枪响的瞬间。他的眼底又出现了些许光彩,我能感觉到其中名为解脱的情感。

  像是在告诉我,请开枪吧。

  可我下不了手,大脑被一股思绪所刺痛。哪怕我知道铳里还有一颗子弹。

  一颗子弹,

  我还有一颗子弹。

  为什么留下这颗子弹?为什么现在才射出它?我问自己。

  如果在掩体被攻破前我能打出这颗子弹…如果在进攻街道时我能打出这颗子弹…再或者,我能在队长被偷袭前射出子弹…

  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不是吗!?

  我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已经很难将枪口对准那名士兵了。曾经的记忆涌现在脑海。

  被派往龙门执行任务的那段时间,我曾见到过企鹅物流的能天使战斗时的样子。

  她是那样的冷静从容,仅凭一人就全歼了黑帮斗争中的一派打手。如果这一刻站在战场上的人是她,我们根本不必付出这样的牺牲。

  可我不是天才一般的拉特兰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干员。救不回战友,救不回队长。

  一个人消化孤独的胜利。

  我看着身边同伴们的尸体,他们大多和队长一样没能瞑目。当意识一点点消失的时候,他们曾想些什么呢?有谁来传达他们最后的声音呢?

  光荣留给了能天使们,而我们将在战场上无闻的死去,于阵亡名单上留下自己无人提起的名字,再被掩埋进切城荒败的废墟。

  我明白了,我也该走向废墟。

  这是命运留给我的子弹。

  于是我将枪口对准自己。

 

 

切尔诺伯格   一名普通的整合运动士兵

  他的枪口不再指着我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切斯卡先生…塔克大哥…罗德岛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那,为什么不能也杀了我呢…?

  刚才只要扣动扳机,你们就胜利了啊?

  我看着那位罗德岛干员,腿上的伤口又传来钻心的痛,它使我回想起在贫民窟的日子。

  被遗弃在贫民窟后,这样的疼痛我每天都在忍受着。因为染上源石病,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人对我拳脚相向了。

  “垃圾。”

  人们的话很刺耳,但我生不出反抗的勇气。脖颈上的石块告诉我,低人一等的感染者只配如此遭遇。

  可是切斯卡先生他们不一样啊!

  他们把我从贫民窟带到了整合运动,和无数的感染者一起生活。先生告诉我,要为了感染者的自由而斗争!

  还有塔克大哥…还有冲小姐…所有人都一直关照着我,让我永远不会忘记在营地度过的每一个日夜。

  他们是我的太阳,闪耀着贫民窟不曾有过的光。

  可现在,

  天黑了。

  罗德岛熄灭了我的太阳。

  “喂!你…”我用尽全力向那位干员喊,“向我开枪啊!”

  我的身体不住地抖动,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死亡。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把目光从手中的铳移向我。他的表情坚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对!就是这个表情!对我开枪吧,让我去和先生他们团聚吧!

 

  “砰!”

  枪响了。

  依旧站在战场上的人是我。

  我看着他面对我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像电影里被处理过的慢镜头。

  似乎只要刮起一阵风,他的身体就会飘向天空。

  腿上的伤口已经无关紧要了,我不顾一切地冲向他,去拣掉落在他腿边的铳。与其像这样活着,不如赶快死去。

  可弹夹已经空了。

  一瞬间,战场变得异常安静。周围的一切向我压迫而来。

  同伴的尸体。

  敌人的尸体。

  地上残破的刀刃和打空弹夹的铳。

  被炸开大洞的公路和掩体。

  还有无数的血…血…血…

  一阵莫名的恐惧涌进我的五脏六腑,我甚至不敢去拣别的铳了。

  “为什么”我低声问自己,“我们在干什么。”

  太阳在哪里?

  营地在哪里?

  我们的自由呢?

  那阵恐惧麻痹了我的全身,我感到呼吸困难,周围已经完全失去了声音。

  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我与世界断开了联系。

 

  

罗德岛   一间普通的办公室

  凯尔希的印象里,华法林很少哭。

  可现在,泪水正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流。

  “凯尔希啊…”华法林把手中的阵亡名册递给凯尔希。另一只手抹了抹眼睛。

  这是她负责记录的第一百四十七本名册,其中有罗德岛的干员,也有其他她认为需要记录的人。她在每个名字后贴满了便签。凯尔希能猜到上面写了些什么。

  “最后一页上的那张照片…”更多的泪水涌出华法林的眼眶,“他是在切城确认阵亡的。”

  

  “我问了所有人了,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她像个孩子一样流泪,为那个已经无人知晓的名字。

   几百年的时间过去,华法林越来越讨厌战争了。

【END】

附:打剧情有感...确实感觉鹰角的剧情做的像是干员割草一样...对普通士兵过于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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